知风

文字间的你们都要如愿以偿。

【上元佳节】

●没关系,我自会让你俩一起过节(剧里吃刀,那就文里吃糖)

●佳节、花灯、圆子、天灯祈愿、同寝…缺点就加点,主打掺糖

●有私设,ooc归我



  

  

  上元佳节,天官赐福;帝君喜明,多以灯火祈愿;心若诚,则祈愿得圆;来年定将岁岁安康,得偿所愿


  这是宫远徵自话本里看来的,那话本是早年宫尚角外出带回的礼物。


  旧尘山谷虽大,却了无生趣,宫门外的市集小镇上虽有酒馆、勾栏、商铺,但却总是不如外边江湖热闹有趣。


  宫远徵许是因为幼时变故,不怎么爱往人堆里扎,也不怎么喜结交朋友,这宫门里的人又畏惧他一身制毒本事,都离他远远的。


  他的世界里除了花花草草,毒虫药人,便只剩下个宫尚角。


  但宫尚角自从接手宫门外务开始,越发忙碌,一出门便是许久不归,甚至有时数月才能见上一面。


  宫尚角很是疼惜这个由他养着的小子,虽然不能常伴,但每每归来时都会带上一大箱子礼物。


  精巧暗器、药谱秘笈、精致发饰、上好布料、有趣话本、美味且能保存长久的蜜饯糖果……凡是好的,都收了往里装,只等着归去时送到宫远徵那里。


  到底是少年心性,对有趣的故事都带着好奇,宫远徵很喜欢那些话本,也喜欢在宫尚角留在山谷的时候缠着他给自己讲解有些难懂的话本意思。


  每年上元灯节后,宫尚角便会离开山谷外出奔走,所以宫远徵格外珍惜这个节日。从话本里了解来的上元灯节祈愿诸事,他一直记在心里,每每节前便会提前精心地做好花灯,等到当日宫尚角来接他去用膳时再拿出来赠予他。


  因为性子淡漠,加之年少突逢大变,宫尚角几乎将自己封闭起来,那些寻常无用的喜好再也没碰触过。但面对举着精巧花灯的宫远徵,他忽然就说不出任何拒绝来。


  “哥哥,话本上说了,上元灯节,花灯祈愿,方能得偿所愿。”


  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在他接过花灯时又微微上扬。这是宫尚角多年来安放在心底的柔软,每每触及便觉着自己还能是个鲜活的人。


  等到用完晚膳片刻后,宫尚角也会破例带着他去小镇里逛逛,再去放天灯祈愿,玩累了就抱着这小子去镇上的哨点处休息一夜。


  他那点不多的背离规矩和无视门规都只给了这个赋予他一片真心的漂亮少年。


  今年的旧尘山谷遭遇了太多事,宫门内总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悲切和高度的紧张,但好歹也是一年中重要的节日,宫远徵还是想带着做好的花灯去陪宫尚角过节。


  但当被告知宫尚角已同上官姑娘在用晚膳时,宫远徵提着龙灯的手顷刻间攥紧了几分,又在下一刻恢复理智,低头看了看龙灯,另一只手轻轻挥动,示意侍女退下。


  他其实也不是这般患得患失之人,但面对宫尚角却总是敏感得让自己也摸不着缘故。


  他不喜欢宫尚角身边围着女子,更不想任何人分走宫尚角对他的偏爱。他几近疯狂地想独自拥有这个人。


  身旁的两排灯笼闪着明亮的灯火,角宫里好像也真的不再那么孤独冷寂。他将龙灯寻了处低檐角挂上,转身离去,偷偷红了眼眶。


  用膳归来的宫尚角只一眼便瞧见了檐角的龙灯,做工精巧,栩栩如生,看起来就知道制作之人费了不少心思。


  他取下龙灯提在手上,唤来侍女询问,


  “徵公子来了为何不通传?”


  侍女被这突然询问给惊吓到,


  “回角公子,徵公子听闻角公子同上官小姐已在用膳后便示意不必通传了。还望公子恕罪。”


  “下去吧。”


  宫尚角挥挥手,侍女行礼后悄然退去。


  原是他的疏漏,本打算应了上官浅的邀约赴宴探知消息,却未及时想到这上元灯节不能同宫远徵用膳。


  年年都要一同过节日,用晚膳,偏偏现下却同她人,这一时的没通知到位,怕是又要惹这小子伤心了。


  他早知道宫远徵的敏感,为此他总是会唤他远徵,哪怕在外人面前也是称呼远徵弟弟,他以为这样宫远徵就能明白自己并未混淆,但这好像根本无用。


  他没有那分玲珑心,终是不知该如何才能消除这份在他俩之间存在的患得患失,只能将好的礼物统统送他,宠着他的性子和习惯。


  既是惹了人伤心,便该及时去哄,这道理宫尚角还是很清楚的,况且也算得上经验丰富,那时的宫远徵可没少折腾。


  提着灯到达医馆时,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亮着烛火的房间内宫远徵忙碌的身影,心下愧疚又多了几分,三两步便进了屋内寻人,


  “自小就这样,不开心就往医馆跑,又打算研制些什么毒?”


  宫远徵感觉到了外面来人的踪迹,但没想到出声的却是宫尚角,左手拿着的小瓶液体径直滴落,擦过右手手腕,落在桌上,升腾起白色雾气。


  这突然的后退动作吓到了宫尚角,他匆忙放了灯,越到宫远徵面前,轻握住他的手查看,


  “怎么回事?有被滴到吗?”


  他言语间漏出的着急与慌乱被宫远徵捕捉到,令他觉得有趣。


  “无事,哥。没滴到我手上的。”


  瞧着手腕还是一片完整,确认了无碍,抬头却撞上这小子还扯着笑,有些无奈,又只能作罢。


  “远徵,今日未同你用膳是我的疏漏。原是应邀赴宴探知消息,想着独自便可。没成想会惹你伤心,是我思虑不周。”


  眼泪又在眼眶里涌动,宫远徵觉得近来自己格外爱哭,像是回到小时候那般,总忍不住跟宫尚角哭闹。


  “嗯。”


  他这次没有说不怪哥哥,因为他不喜欢面对宫尚角说违心的话,他的确伤心了,也的确有怨他,儿时的那种倔强和别扭又开始在身体里作祟。


  到底是他养大的小子,言语和神情自然骗不过,话里脸上都写满了委屈与难过。


  “收拾下这里,走吧。”


  灭掉医馆的烛火后,宫远徵跟着宫尚角一路往前,却发现不是回去的路,倒像是出宫门的路线。


  “哥,不回去吗?”


  宫尚角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出声应他,


  “不回去了,带你出去过节。”


  虽然以前也这般半夜被带着出去过,但如今却觉得格外惊喜。


  门口侍卫见来人是宫尚角和宫远徵,有些畏惧,却也只能壮着胆子询问,


  “角公子,徵公子,入夜出谷,敢问所为何事?”


  “有情报急需前往哨点核对,开门吧。”


  侍卫原本也不愿拦下这两人,见理由得当,也就开了门放行。他是不愿在这时候去惹这两位狠角色的。


  借着月色掩映,两人快马到了小镇上。这镇是这一带最大的,此刻也因为上元灯节还十分热闹。


  商铺林立,人来人去,街道上还有许多摊贩在吆喝,灯会上的花灯各色式样,河中还飘着漂亮的莲灯,带着许愿人的祈愿一路顺流而下。


  “哥,今年镇上好热闹。”


  “嗯。不喜欢这么热闹?”


  “没有。挺喜欢的。”


  宫尚角带着人往前走,偶尔也会停下来让宫远徵看看有趣的,走走停停,也就到了想带他去的地儿。


  这间铺子看起来很寻常,但总觉得有些特别,宫远徵跟着落座,老板见人来了忙上前招呼,发现来人是宫尚角时,很是意外,


  “尚角公子?孩儿他娘,尚角公子来了。”


  里屋的女子扶着腰往外走,老板忙去搀住了她,女子看起来很是激动,


  “尚角公子,可是许久未见了。今儿也来镇上过节?”


  “嗯。近来铺里生意可还和顺?”


  女子忙点头,笑着回,


  “都好。还要多谢公子对我们夫妻俩的搭救。”


  到底是老板娘眼尖,也看到了宫尚角对面的宫远徵,侧头瞧了瞧人,


  “这位小公子是?”


  “弟弟远徵。”


  宫远徵见宫尚角对这对夫妇态度和善,也跟着点头示意。


  “原来是远徵小公子,生得好生漂亮啊。”


  也不知是怎的,这话令宫尚角脸上忽然浮升出明朗的笑意。


  的确是漂亮,宫远徵完美继承了其母亲的美丽面孔,眉眼柔和动人,但又和了男子的英气,倒显得有些模糊性别的好看。


  宫尚角送回去的那些精致发饰和上好衣料都被精细打磨了,缀在宫远徵身上,衬得他更为少年恣意。


  宫远徵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又瞥见宫尚角在笑,更显窘迫。


  “孩儿他爹,圆子可给两位公子煮好了。”


  老板从后边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元宵前来,搁好后态度和善地同宫远徵讲道,


  “小公子,这圆子啊,可是上元节一定要尝的吃食。难得来,好好尝尝。”


  宫远徵低头盛起一个圆子吹了吹,送入口中,甜甜的,芝麻馅只放了少许,又混了春梅花蜜,使得口感更为清甜。


  “味道可好?”


  是宫尚角在询问,他猛得点点头,


  “好吃。这芝麻中混着春梅花蜜,很特别。”


  “哥,你以前救过他们吗?”


  刚刚这出让宫远徵实在有些好奇。


  “嗯。他们是从明州逃难来的这儿,在镇上开了间铺子。前两年镇上遭了乱,我刚好经此回宫门,便搭救了他们。他们无以为报,就赠了我一袋自己做的蜜饯果子,然后,就带回来进了你的口。”


  这话忽然跳出来,宫远徵一时没憋住,差点呛到,


  “咳咳...咳....”


  他对此倒是有印象,那袋蜜饯果子味道很好,后来宫尚角也给他带过。可也不曾想到还有这番缘故,想来宫尚角同他们熟络倒是还有他的一份掺和。


  “待会儿走的时候,去同他们道个别。也算是道谢你吃了这么久的蜜饯。”


  宫尚角侧头往老板忙碌的方向看了看,宫远徵视线也寻了过去,乖乖点头。


  两人坐的位置是能看到外侧的,街上还很热闹,宫尚角坐着看外边绚烂的灯火,又寻着灯火照去的方向看到低头吃圆子的宫远徵。


  正如老板娘说的,这圆子是上元节一定要尝的。圆子圆子,寓意了来年万事圆满,团圆安好。


  他是一定要同宫远徵吃的。


  也不知这圆子是不是当真好吃,宫远徵自顾自的吃了两碗才罢休。临到走时,老板都叫住了宫尚角,想要给他这圆子秘方。


  宫尚角婉拒了好意,只说好东西每年来尝才好。


  离开前宫远徵去向老板娘告别,老板娘很热情,从里屋拿出一袋蜜饯塞进宫远徵怀里,低声同他道,


  “远徵公子可是有个好哥哥。”


  “希望我这未出世的孩子也能如你们这般,成为好人。”


  好人,宫远徵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评价。原来,他和宫尚角也可以是别人眼中的好人。


  他浅浅一笑,同老板娘道谢,


  “谢谢。”


  进而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递给她,


  “这香囊加了特制药材,能驱虫避害,你怀有身孕,必然有用。待孩子降生,也可作贴身之物,以保他平日安好。”


  老板娘收下香囊,眼泛泪花,同他道了好几声感谢。


  去放天灯的路上,宫远徵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


  “哥,以后可以都来这儿过节吗?”


  宫尚角侧了身子打量他,


  “这圆子那么好吃?”


  “嗯。我喜欢这里的圆子。”


  “好。”


  他的确喜欢这里的圆子,但更喜欢这里的朋友,对他和宫尚角释出真心的朋友。


  宫尚角带着宫远徵一路穿行,经过勾栏之地时,见几个女子站在楼外揽客,提前将宫远徵换到自己另一身侧,领着只管往前走。


  镇上每年上元佳节都会放天灯祈福,这是向天官紫薇帝君祈愿,男男女女都往这儿聚集,想着这灯上承托的心愿能得到实现。


  宫尚角跟老板买了一个天灯,同宫远徵将灯纸展开,点燃了中间的灯芯,火光冲起来,映亮了两人的脸。


  见大家都已放飞了天灯,两人也松开撑起天灯的灯架,让天灯随着微风飞高了去。宫远徵同他人一样合了手,闭眼祈愿。


  宫尚角看了看他,又微扬了头望着飞高的天灯,终于抬手,合起手掌,以诚心入愿。


  若是天官真得见诚心,那便祈愿身侧少年岁岁康健,一生再不得苦难。


  等到街上褪去热闹之时,宫尚角已带着宫远徵到达了哨点,简单处理调看了一些近日来哨点的情况呈报后,便吩咐下面收拾了空房。


  由于哨点需要隐蔽,向来不会设置过大,空房间自然不多,挪出的也只有那么一间。想来都是男子,也无碍,便回禀给了宫尚角,宫尚角点了点头,示意侍卫退下。


  宫远徵已经许久未和宫尚角同塌而眠了,他还记得刚开始试着独自睡时,很不习惯,总是会做噩梦,醒来时寝衣都会被汗染湿个透。但宫尚角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只能渐渐适应。


  如今这年纪再和宫尚角同睡,倒是让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宫尚角看起来神情无碍,很是坦然,便也没有再纠结。


  吹灭烛火,真正睡下时,宫远徵方才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安心蔓进身体里。


  “远徵。”


  “嗯?”


  片刻沉寂后,终于听到宫尚角的声音,


  “我没有那般心细,但我希望你有什么都愿意同我讲,欢喜,不满、难过,甚至埋怨,都可以。我们之间无须有生分和距离。”


  宫远徵又开始红了眼眶,思索了片刻才回道,


  “嗯。”


  没有再交谈,两人只是安静躺着,听着彼此的呼吸渐渐浮起困意。


  宫远徵难得地入睡极快,睡熟了便下意识伸手扯住宫尚角的手臂,这是小时候同宫尚角睡时他一直保有的习惯,后来他独自睡久了便也磨掉了。


  许是今夜再同睡,这习惯又蹿了出来。


  宫尚角很熟悉,并没有乱动,任凭他抓着,末了将自己另一手覆在上面,合了眼也渐渐睡去。


  夜太深了,屋外的一切都陷入了沉静,只剩下一轮圆月缀在天空,洒落片片皎洁的温柔,见证着这世间各色的平淡幸福。


  屋内同塌而眠的两人都共同拥有了一场好梦,这上元佳节,确是早早便应了诚心的祈愿。


  安好圆满,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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