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风

文字间的你们都要如愿以偿。

【角徵】温茶阻风雪

●这对很好磕,上桌吃饭!

●有私设,ooc归我!

  

  

  山谷的冬寒总是来得比外头早,才初冬温度便陡然降下来,连这翠松都裹上了霜花。

  宫远徵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向着宫尚角的书房走去,然而却在门外停下了脚步。

  屋内点了烛,比平日亮堂不少,宫尚角坐在案牍前提笔写着什么,上官浅坐在他身边正研着磨。两人不怎么交谈,屋内保持了一种安静却又有些默契的氛围。

  站在门外的宫远徵没有闯进去,只是垂落身侧的手忽然抬起,握住了那把他从不离身的长刀,越来越紧,直到手上泛起了青筋。

  失控的情绪被理智扯回,他松开长刀,转身默然离去。

  屋外的冬雪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来,宫远徵夜里出来并没有披上大氅,更没有带上把纸伞,此刻愈发起势的大雪仿佛有意阻拦他的去路,等着嘲笑他这落入下风的局面。

  他其实挺喜欢深冬,因为每年寒冬之季,宫尚角便会留在旧尘山谷,不再频繁外出办事。他会拥有一整个冬季的时间同宫尚角吃饭、品茶、切磋武艺、甚至简单过个新年,这是一年中彼此为数不多能留存的温暖记忆。

  只是,今年大抵是会有所不同了。

  外面的飞雪似乎并没有想停止的意思,但这根本拦不住宫远徵,他想要逃便不会有能拦住他的。除了宫尚角。

  刚迎着雪踏出去,一把纸伞就在头顶撑开,将飘落的大雪隔去,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屋?”

  方才宫远徵站在门外时,宫尚角便已察觉到,原以为他会如往常一般自己推门进来,不曾想却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他忙放下手上的笔,示意上官浅先回去,自己则转进里间,取了大氅和纸伞。

  “看哥哥在忙,便没有打扰。”

  宫远徵接过纸伞,乖乖回话,言语间有些不知名的委屈,只站着任凭宫尚角伸手抚落他肩侧的雪花,再将大氅披在他身上,

  “今日这般反常,倒是不像你了。来了就自己进来,我忙也无碍。”

  只是一句我忙也无碍,便足够安抚宫远徵的所有落寞,宫尚角惯来懂得如何哄他,也最能探到他的不安。

  “哥,要去我那儿坐坐吗?新茶已经搁置好久了。”

  被宠爱的人向来会更直进,要的也更多,宫远徵此刻被安抚得很好,也有了兴致邀请宫尚角。

  “好。”

  宫尚角抬眸间瞥见宫远徵的眼睛,明亮漂亮,笑起来时眼尾会往上稍扬,更显明媚。他也跟着扬起丝笑意,拍了拍人手臂。

  到底还是藏不住心思的小孩儿,开心与不开心依旧会摆在这脸上。

  宫远徵撑着纸伞,两人紧挨,迎着风雪,朝远处黯淡的徵宫走去,衬得这场霜雪倒像是送来的转机。

  宫远徵不常待在徵宫,所以徵宫向来冷清,也并未配什么丫鬟,这寒冬时分没有烧炭,更显得格外冻人。

  好在他出门前药房还小火煎煮着新配的药剂,倒使得这房间留有些许暖意。

  这个药房是宫远徵自己改建的,里面很齐全,配药煮药炼药,都可以在这儿完成。说是药房,其实很干净也很舒适,有股淡淡的药香萦绕,甚至里间还配了个不错的内室。

  “哥,将就这里坐坐吧。这儿暖和。”

  宫远徵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自己邀人来品茶,却连茶室都没有准备妥当。但他却在邀请时那般理所当然,急着表达自己的情绪。

  “嗯,这儿挺好的。”

  宫尚角笑了笑,自己收拾了小桌坐下,自觉得仿佛早知道要来这儿。

  看了看炉上煎煮的药材,宫远徵从后面的药柜中取出了配好的新茶,将炉上的药材罐撤去,起用铉砂茶壶温好了水,将茶包里悉数的药材和茶叶放了进去。等待茶温好的过程里,宫远徵绕到案前处理那罐药材。

  宫尚角看着他一通忙活,没有出声扰乱。宫远徵这两年蹿得越发地快,已经是比他都高一些了,想起第一次见这小孩时,才不过临自己肩侧的位置。

  他这些年外出得格外频繁,在江湖浮浮沉沉,回宫门待的时间也短促,不曾想那个小小的曾经还需要他保护的弟弟俨然已成为了合格的一宫宫主,也作了他最为坚实的后盾。

  “经常就睡在这里?”

  突然的发问让宫远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抬头看着宫尚角,

  “嗯。平日里需要炼药,待在这里方便。不过多时候还是在医馆,这里药不齐全。”

  处理好药材后,宫远徵从柜子一格中取出两个茶杯,用温水过了一次,放在食案之上。等到新茶温好后,便取了茶分出一盏,一同端着朝宫尚角落坐的小桌走去。

  “哥,这茶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尝尝。”

  宫远徵斟了杯茶,示意宫尚角,眼睛里跃然出期待。

  宫尚角接过品了品,清香怡人,入口甘甜,很淡的药香流过,回味却是茶香留于齿间,不可多得的好手法。

  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这里面掺了安神润胃的甘草和白术。

  “药香很淡,快速消散的同时有茶香回味,很特别。看来手法越发长进了。”

  对于宫尚角的评价,宫远徵很满意,也很受用他的称赞,

  “哥,我可没成天偷懒。”

  “嗯,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要是一天少破些例,少去几次长老院,我应该会更放心了。”

  这小子自他带着开始,这长老院便没少进,三天两头破门规,进去就是一通罚,罚完回来自己还得给他上药。

  但宫尚角怎会不知道,这小子就是故意这样,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多回来盯着他一段时间。

  想让人陪还得挑这种伤自个的法子,宫尚角很无奈,可又不愿意再罚他。为此花了好一段时间给他纠正这习惯。

  “哥,我以后不会给你闯祸了。我会好好帮你,不给你拖后腿。”

  说这话时,宫远徵低着头,但宫尚角就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安,

  “偶尔闯祸,也无妨。”

  宫远徵看着他晕开的笑意,没来由地安心。他已经听了很多年宫尚角口中的无妨,无碍,无事,他喜欢听,也喜欢宫尚角这般对他显而易见的偏爱。

  “哥。”

  “嗯?”

  “你,会娶她吗?”

  宫远徵喝了口茶,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宫尚角抬起的茶杯停在手中,未有接下来的动作。

  “没有。就是,有些好奇。”

  “怎么,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没有想到宫尚角会联想到这上面,宫远徵有些慌乱地反驳,

  “没有。”

  这慌忙的辩驳落在宫尚角眼里倒成了掩饰,他沉默了片刻,回道,

  “若是有心仪的姑娘,我……”

  不知为何忽然说不出口,宫尚角自以为不是这般扭捏之人,有什么他向来都是直言,可此刻这话好像卡在喉中,不说奇怪,说出口又使他烦扰。

  他的停顿让宫远徵有些好奇,跟着追问,

  “我若是有,哥会怎样?”

  “自然,自然会帮你。只是一点,要你真心喜欢且也待你真心。”

  宫尚角稳了呼吸,坦然将话吐出口,却瞥见了对面黯淡下去的眼神,他匆忙逃避这样的眼神,不敢做停留。

  “我没有。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宫远徵抬手喝尽了茶,出口几乎未作犹豫。

  “你年纪尚浅,不急。”

  宫尚角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淡淡回他。

  “哥,很喜欢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宫远徵话中总是在窥探,这让他自己也不由有些心虚。

  “你觉得呢?”

  宫尚角将问题抛回来,让他做判断。

  “我,不知道。”

  其实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了解,才不安,因为感知到不同,才想要也凭着份宠爱肆意试探。上官浅聪明漂亮,会伪装,会示弱,的确看起来像是男人都喜欢的模样。

  “远徵,喜欢,是很难的。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更难。”

  宫尚角作了片刻思考,叹了口气,认真且耐心地答。

  这答案像是给了,又像是否定了一切,让宫远徵有些低落。

  他清楚地知晓宫尚角的过去,更了解他被迫接手宫门外务的艰难。宫门这些年在江湖的威望是他一手拓展,宫门的钱袋子也是靠着他越来越充足,他好像早把自己的喜好丢得远远的,只为了宫门活。喜欢对他来说的确更像是幼稚的玩笑话。

  “哥,我不在乎她为何而来,也不在乎她接近你是否是真心。但,若她为你带来了威胁,甚至是危险,我一定会不计后果,杀了她。”

  宫家的人都说宫远徵自小就是个冷情冷心之人,成天制毒炼药,早就没了半分温情在身上。只有宫尚角清楚,左不过是个缺爱的小孩,没了人庇佑,总得为自己披上层不让人欺负的面具。

  其实,他是最好哄的,真心对他好,他便愿意豁出命去报答。

  宫尚角看着他,他的眼睛里短暂闪烁了杀气,他还记得在徵宫见到这小孩时也是如此,满眼的抗拒和锋利,不让人靠近。但又小小一个,眼里还带着泪,就是不肯落,让人不觉有些心疼。

  “好啦。放心,我自有分寸。”

  宫尚角笑笑,喝完茶,起身拍拍宫远徵的肩,

  “茶也品了,这雪今夜怕是停不了了。我可就睡这儿了。”

  “行。哥睡里间吧,我睡这外边。”

  宫远徵听他说留下,敛了锐利,俨然一副欢喜模样。

  左右这房间里都暖和,宫尚角也就顺着他了,进到里间去休息。

  入夜后的山谷很是安静,能听到风雪吹拂的凌冽声音,屋外的大雪还未停止,仍旧纷纷扬扬地洒落着,覆盖了翠松,也积厚了屋檐,惹得到处都是一片沉寂的白。

  屋内的炉并没有灭掉,小火熬着新的药材,宫远徵特意加入的安神药草蔓延出淡淡药香,和着房内的温暖,隔绝了外边的风雪侵扰和尘世恩怨。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两人都习惯性地隔着门帘望一望彼此,带着安心方能一夜好梦。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只剩下两人不多的真心,用以慰藉彼此,熬过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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